想法很突然。我要辞去这份工作。
不容易。要先跟上级部门申请。
还有要找到他。仇膺。
ETX合上牛皮纸笔记本。眯眼看着封面上的一颗用圆珠笔画的星星。
我不记得小插画是什么时候的产物。
剩下的时间里,ETX像往常一样规整了工具,资料。调节了显示屏上的数据。
他坐在白色的椅子上,搅拌着所谓的晚餐。
为什么想要辞职呢?
我似乎能感觉到这是长期累积下来的怨念。
很久没人和我说话的缘故?
就算辞职,又能做什么 ?
过往会是我一生的枷锁。我不再拥有机会。
宇航,实验,计算,统筹,计算机……
我无法脱离这些标签。但是它们却可以拒绝我。
一定是某种物质到了爆发的临界点。
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情?
他从大脑里调出了近十年来的突发事件。
纳特国引发的机械革命波及到维修任务。
勘测生存盒发生故障。与部门失联半个月。
被小小头星未知领域的调查员发现修改了他们的卫星。囚禁45小时。
在辖区内监测到一颗新的白矮星。
在Q瓶站发现可疑人员。
没什么比工作还重要的事。
白矮星。是叫什么呢?
X-4。并不特殊的编号。
可疑人员是一个叫做NS的旅者。
纳特的机械革命,类似母星的革命。
那么我离开之后,要做什么呢?
回母星。回归普通人的生活。
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促使我产生了荒谬的想法。
我都必须要离开这里。
该说的一定不能少。
先见到老师再商量吧……
ETX把食物送到嘴里。他已经分析出他的思维了。
但是——真的是这样吗?
至少ETX很笃定他就是这样想的。
他的思路就和他分析的一模一样。
这是一个没有准确答案的圈。
解不出的X。
总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,促使冲动被实践。然后就是进化和灭亡。
老师叫我回去。在非汇报期。
这是十年来的第六件特殊事件。
就在刚刚ETX进一步分析思维,准备报告要回去一趟时,老师的信息发了过来。
A1系统部门:<我是琛曲。学校有变动,在两天内解决所有公务,把该带走的都带走。我在基地等你。>
实验2号:<我是ETX,我可以把勘测设备都带走吗?>
A1系统部门:<整个飞行盒都可以。这是你的所有物。>
实验2号:<老师,你是知道了什么吗?>
A1系统部门:<怎么了?>
实验2号:<我正打算联系您,结果您就来通知我了。如果没什么那就是巧合吧。>
A1系统部门:<这是重要的通知。不存在巧合,宇宙的一切在无规律的运动中规律地变化。无论你能不能回来,我会等你做决定。>
实验2号:<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做决定?>
A1系统部门:<你一直很慌张。记得和你上级报告你的行踪,得到允许后再走。你只需要得到可以离开的许可就够了,其他不用多说。>
我果然太在意自己的决定了。
以至于差点忘记能不能回来的问题。
ETX盯着老师发送的最后一句话。
有点激动,眼泪快要溢出来了。
我不清楚我这个没有价值却又不可或缺的职位是如何被商讨出来的。
所以我申请返回,他们肯定不会迅速答复我。而我也需要时间去寻找仇膺。
我并不关心老师说的是否属实,到底发生了什么。因为没有什么老师化解不了的危机。
这也许是种迷信吧。
孤独是无私的灵魂伴侣。
老师跟我说的第一句话。
至于仇膺,老朋友而已。
我找不到他我是不可能回母星的。
毋庸置疑,我找得到。
因为我一直在他的视线内。
这并不符合科学。但是这种不科学是事实。
“仇膺。”
ETX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旋。
我并不认为,我这样就可以找到仇膺。
但事与愿违,效果显著。
我的私人设备屏幕上逐字浮现了一句话。
“我在你的地盘上困住了,放我出去!”
我随手抓住桌子上的笔狠狠向屏幕上甩去。
这是仇膺的欠揍的外星语。准确的说是说话的风格。这种胡编乱造还要保留原意的复杂语言,很难想象对方是一个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雅痞。
根据我的经验,翻译过来是这样:“老大,别工作了,陪我来享受,我在你最常去的地方(生存站),一定,一定要来找我哦!然后再说你的事情。”
这是他隐藏人格的语言风格。
我要去收拾一些行李。
哦,还多了个的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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